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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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张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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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信心贴(今年最后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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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楼主| 发表于 2012-8-7 10:55:00 | 只看该作者
28,夜雨
  
  可能因为运气好,也可能因为发现得早,蒋处长的癌细胞并未扩散,手术出奇的顺利。手术后修养了一阵,就确诊没事儿了。蒋处长从病房主动搬出来,回自己家里调养。我们处的同事们终于不用再熬夜守护了,我也终于轻松下来,可以悉心研究一下股市了,但是,就在那短短的两个多月里,2000年的那轮暴风骤雨般的网络股牛市,却已在短暂的绚烂后,迅速归于平息。
  从99年5月19日到2000年2月底那短暂的9个月时间,网络股的井喷涨幅惊人,其中的龙头股票令人瞠目结舌,例如,海虹控股9个月里涨了8倍,东方明珠涨了7倍,上海梅林涨了6倍……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的9个月之间。
  实际上,在98年的熊市里,几乎全体股民灰头土脸,全军覆灭,但99年5月19日网络股飚升行情的到来,使股民们走向了分化:那些抓住了这波奇迹般行情的幸运者,从此走上巨富之路,例如今日资本市场最赫赫有名的徐翔与章建平,在那段时间里资金达到数千万,奠定了日后顶级炒手的基石;又如福建传奇股神邱宝裕,据其自述,在98年因做期货而破产,靠着母亲帮他四处筹借的10万元,杀回股市,在99年的网络股行情里奇迹般达到近千万;再如成都天才型短线炒家王涛,也在那轮行情中一举实现财务自由,从此展开千万征途……但是,相比之下,更多的人却并未能从那9个月中改变命运。
  
  我就是那未能从中改变自己命运的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个,我仅仅比章建平,王涛,邱宝裕稍小几岁,却或许比徐翔还略大一点,我也许并不比他们笨,也许为股市付出的心血和激情并不比他们少。然而,股市根本不在意年龄和你的付出,股市以天地般万物不仁的冷默,将我这样的绝大多数人,打入一个巨大无比的收割机里,并眼睁睁地看着那屈指可数的极少数人,演绎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传奇。我认为我是坚强的,不放弃,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抗争,一次又一次地站起,然而我依然一次又一次地与股市中改变命运的机会失之交臂……
  这是我,以及多数人的必然的命运吗?无数次我这样问自己,却一如既往地没有确定的答案。散户其实永远是经不住暴利诱惑的,2000年3月之后,网络股其实就逐渐退潮了,等待着后来者的,已经没有美味佳肴,而只剩下一些难啃的骨头,但网络股神话所制造的财富效应,仿佛迷香般诱惑着我们这些后知后觉的小股民。香港股市有句名言:“无论散户们多么恨股市多么不看好后市,只要连续拉三根大阳线,保证散户们不请自来”,真的是这样的,越是错过了主升浪的股民,越是仿佛注定要在股市高位被自己的欲望套牢,如同飞蛾扑火般,我在2000年4月再度投入了股海。
  
  如果仅仅是简单地打开历史K线,看看点位,那么,从2000年4月到2001年6月,指数是在高位波动并略有上升的,仿佛那段时间并非熊市,但其实,那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里,基本属于庄家高位慢慢兑现利润的过程,阴险的主力机构,正以难以想象的耐心,一边维持着指数的高位,一边悄悄派发筹码。可想而知,那一年作为小股民,是很难操作的。
  在那样艰难的操作环境里,我凭着一腔激情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成天做短线。其实我那时投入的资金量依然很小,不超过2万元,却居然因交易频繁导致总交易额惊人,得以坐进了大户室。那些年,规矩还比较死板,一般来说,必须总资金达到了50万,才能进大户室的,我是那个证券营业厅里唯一的一个因每天做超短交易额巨大进大户室的,如今想来多么荒唐——我的资金那么少,但半年买进卖出的成交金额,居然超过一些50万资金的人,给券商贡献了大把佣金,因此被鼓励性地赏赐了一个大户室座位,我居然沾沾自喜,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更具黑色幽默的是,我起初所在的那个散户厅,所有人都并不知道我是因交易额巨大进的大户室,还以为我是2万元半年炒成50万,于是他们口口相传,将我神化成了一个奇迹,尤其是那些老太太,最为热情,也最崇拜我,只要我的身影一出现在交易厅,他们就蜂拥着将我围在中间,我俨然成了明星,那种成就感仿佛很醉人。
  然而正是在那虚幻的成就感中,每个夜深时分,那些起起伏伏的K线,磨掉了我的青春与热情,磨损了我对生活其他方面的关注与激情……甚至,还磨淡了我对家庭的重视,对妻子的爱情。于是,2001年1月的一天,我听到简潞突然对我说话的那一刻,我竟然异常麻木。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可能爱上别的男人了,你说,我们离婚还是不离婚?”
  我答非所问:“是吗,怎么我一点也没发现?”
  “除了股票,你还能发现什么?”简潞凄婉地笑了一下,“当然,可能就连股票,你也什么都发现不了。”
   我没有应答,那个夜晚,“我们离婚还是不离婚”这个问题,把我折磨得疲惫不堪,我想,简潞肯定也在心里无数次这么问过自己,而且肯定也没问出个名堂来。于是她只好向我请教。之后我们彼此沉默了一个星期,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夜晚,我们才第一次激烈地争吵起来,奇怪我竟然完全不记得争吵些什么了,只记得最后各自心力憔悴地睡去。半夜里,简潞走到我睡的沙发前,她把小小的脸蛋儿埋在我胸口上,我的胸口很快就被泪水打湿了,泪水同时还打湿了我的睡眠,凉凉的,将我冻醒。我睁大眼睛,看着黑夜里的天花板,看了很久。而后,我听到简潞沙哑的声音:
   “我们难道非要离婚吗?”
   我说,我正想问你呢。于是我们就笑,然后做爱,仿佛我们挥手间就将离婚的阴魂撵到遥远的印度尼西亚去了。但是,一做完,三分钟都还没有,那个阴魂立即就从爪哇国飞了回来,笼罩在我们的身上。简潞突然忧郁地说:
   “我们不离婚好吗?”
   “可以,当然随你。”我说。
   “不,不……我们还是离婚,好吗?” 简潞突然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都—已—经—不—爱—对—方—了”。
   “可以,当然全都随你。”我说,我突然也想要流泪了,男人不应该当着女人的面前哭泣,我必须马上离开,找一个地方,自由地哭那么两嗓子。于是我披衣而起。出门的时候,我听到简潞说,“星期一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吧——”最后的那个“吧”字被门夹住了,我把门关的紧紧的,我的脚步声在楼梯里特别的清亮。随后,我一个人走到了空旷的大街上,走了好久,无意中走到一家证券营业厅门外。我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如同散了架一样,渐渐地半躺在地,但我很清醒,一直睁着眼睛。
   接近拂晓的时候,忽然飘起了雨,雨被风卷着,向我扑过来,我往里面缩了缩,紧靠着证券营业厅的卷帘门。雨水从屋檐上一串一串地往下滑,象是顺着简潞明净的面颊滑落的泪水。我突然鼻子一酸,无声地抽泣起来。

第29节 2001年春天
  
  
  天亮后,我回到家,与简潞开始写离婚协议。我们没有告诉双方父母,因为我们都清楚,那样一来或许会延缓这段婚姻的寿命,却改变不了最终的归宿,反而徒增感伤。
  没有父母的干预,又还没有孩子,离婚因此几乎没什么阻力,与谈恋爱分手差不太多。唯一区别于恋爱分手的,只有房子。这房子是用我父母的钱,在我的单位分到的,因此,我本来暗暗期望,简潞能主动放弃,作为对应,我愿意把家具家电都给她,甚至愿意四处举债借点钱,给她作为补偿。可简潞先开口了:“我想要房子,我愿意找亲戚、同事借4万元,家电家具和这4万元给你,房子给我”,她说,“我是个女的,如果连这房子也没有,我父母以后知道我离婚了,会很心疼。我最多也就能借到4万左右,只好你吃点亏了。”
  
  八年的爱情,到了最后,却集中在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这房子的归属上,不禁让我黯然神伤。2001年初,这种房改中被私有化的福利房,在政策上还不能真正上市流通,但私下的交易已是暗流涌动,我们那套位于成都最中心区域的老房子,中介愿意出价16万收购,我也考虑过卖给中介,然后与简潞各分8万,然而最终,我还是不忍心让简潞居无定所。即使分到8万,她也难以在成都市内买房安身,而我接受她那4万,正好可以放到股市里去,2001年1月,指数在2100点左右,依然是多头趋势,各大财经报纸都在预测着股市春季攻势即将到来,而我也热切地期盼着能在这个春天,将4万变成8万,如此一来,简潞能拥有房子,而我照样能拥有8万,皆大欢喜,不是很好么?
  简潞跟了我八年,给了我一个少女所能给的一切,而我则几乎没让她享受过好日子。连续多年痴迷炒股,总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投入股市,使我手头从不宽裕。记得有一次,简潞想买一个饮水机,我勉强答应了,却磨蹭几天,去旧货市场买了个二手的。还有一次,在家乐福,简潞看着满满的货架,说,“要是将来我们想买什么吃就买什么吃,不用先看标签,那就太好了。”这话让我很伤感,我是这个世界上的弱者,以至于自己的女人想在大众化的超市买点食品,也总是得先仔细瞧瞧价格。而今,我用这套我唯一的房子,作为对她的弥补。
  
  我们商量着将条款写好,一式两份,各自保存一份。即便在这个过程里,我心里依然觉得好像不是真的,好像我们只是在做游戏。但是,分明我们又确确实实地走进了民政局,也就是三年前我们结婚那地方。
  我还记得和简潞办结婚登记那次,差点和民政局的办事员闹起来,因为我们专门到影楼照了张大小合适的为结婚证准备的像片,没想到,负责登记的办事员硬要我在民政局重新照“宝丽来快照”。我不愿意,说,“你不就想多收10元钱吗?这样吧,给你10元钱,我们还是用自己准备的像片。”那个办事员觉得受了侮辱,竟然妄图利用小小的职权,不给我们登记。唉,结个婚,还真不容易。
  想不到,离婚竟然比结婚还要繁琐,还不容易。三个办事员坐在一排桌子后面,满脸傲慢神情,仿佛离婚的人是来求着他们开恩。离婚的人也真多,最开始我看着小屋里挤得满满的六七对男女,还以为有些是来登记结婚的。后来一看墙上的告示,才知道“星期一,三,五专办离婚,星期二,四专办结婚”,看来,离婚比结婚还要闹热。屋里还不断发生离婚者和办事员之间的争辩。比如,一个办事员说,“……你那房子,必须要拿单位的证明书来……”,然后一个中年男子愤然回答,“……我下海都8年了,哪里还有单位?难道没有单位连婚都离不成?”只听那办事员说,“……我不管你那么多,我是按政策办事,是在执法……”整个房间里,类似的争吵此起彼伏,如同农贸市场,轻而易举地将离婚所附带的那些忧郁情怀化解得干干净净——在这样的状况下,能够少点麻烦顺利把手续办了,成为每个人最大愿望,至于手续办完所暗含的那种咫尺天涯的忧伤,你根本就来不及去考虑,而离婚当事人的悲剧感,也便自然被轻而易举地解构了,我们仿佛到市场买菜卖菜一样,办完了离婚手续。
  
  随后,花了三天时间,我在川大附近租到了一套小户型。按照分割协议,我可以搬走全部家具家电,但我只打算要彩电,VCD,双人床,微波炉,洗衣机,以及我的书籍。剩下的空调,冰箱,衣柜,沙发等,都留给简潞。我把书全打包了,弄了一个晚上。夜深了,我累坏了,连澡也懒得洗,睡在了沙发上。
  
  半夜,再次有什么,弄湿了我的胸口,我连摸也不用摸,就知道,那是泪水。泪水仿佛散发着咸味儿,有些象海水。风从窗外吹进这已经不再属于我的房子,带着千里之外海的气息。在这个内陆的城市,在这静谧的深夜,我竟然有幸闻到海的味道,看来,我其实是多么幸运——虽然现在没有爱了,但我曾经爱过,虽然炒股亏损惨重,但我还身强力壮……我曾见过那么多的更痛楚的人,他们有的流落四方,倒在马路边的树下,连席子也没有,蒙头便睡,睡着睡着,就可能永远不再醒来。而我,却还至少能有租来的房子。
  
  那么,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是的,我曾经被人伤害过,但我也曾伤害过别人,我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世界必须宠爱我呢?我本不无辜,我生而有罪。在这离婚后第三个夜晚,也就是我和简潞共处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心底默默地原谅所有的人,也无声地恳求所有的人原谅曾经的我。
30,在牛市末梢上站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喊来搬家公司,将我的东西从那曾经的婚房里搬了出去,住进了川大西门外棕北小区的一套小户型。在我读大学期间的93年左右,棕北小区作为成都最早的高档商品房之一,集中了这座城市不少美女和有钱人,而到了2001年,我租住在那里时,却没见到几个美女了。我所渴望的“遇到一两个白领丽人,发生一两段艳遇故事”的传说,无奈地只存在于道听途说与意淫之中。我这才知道,有钱人在过去的几年,已经先后搬迁到了更富裕的居住区,美女们也随之离开了棕北小区。我永远是这个时代的落伍者,永远以慢半拍的步伐,跟在潮流后面。
  
  又过了一些天,简潞终于东拼西凑筹集齐4万元,打入了我的银行卡里。现在,我和她算是两清了。那时,正是2001年2月下旬,股市在1950点左右晃荡,我认准了这是一个低位区域,后市看涨,生怕资金还没到,股市就涨到2000点以上去了,好在这4万还是来得及时,我在2000点以内将新资金打入市场,基本算是抄到了一个小底,大约半个多月,就有了1万多元的收益。
  
  于是,我再次沾沾自喜起来,完全没意识到仅仅是恰好在低位买到了股票,却以为自己的水平真的有了质变。既然半个多月能赚1万,并且自信可以长期复制,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那份月薪不到2千的公务员工作呢?此时,我对那份工作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何况,我与妻子离婚的事情,在单位似乎也有人知道了,我不想别人用探究的眼神看我,于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打算辞职。
  
  在中国,各级机关大院里,的确是藏龙卧虎的,但是,多数的“龙”其实并没有风云际会的机会,终究只是散乱的金鳞;而多数的“虎”,也只是相当于关在动物园里的观赏品,过得都很郁闷。为了化解这种郁闷,他们或者用随波逐流,或者用自甘平庸,或者用贪污腐化等所有一切可能的方式,来麻醉自己,最终,他们可能终于成功地麻木不仁,但同时,他们终于成为一具空壳,才华耗尽,除了疲惫的心机和些微的利益,他们一无所得。随后,他们渐渐老去,离休,被历史和时代忽视,被利益抛弃。
  这便是所谓公务员生活的秘密。
  
  我早已识破了这种生活的秘密,也曾多次想过辞职,但始终有这样那样的事物出来阻拦。其实,当你真正下定决心做什么,一切的阻拦就都不是阻拦了。此后我明白:世界上真能阻拦住你的,唯一只是你自己的内心。我的辞职并不容易,好一翻折腾,才在2001年4月,正式辞职成功。
  
  在那时,还没有“职业股民”这个称呼,在别人眼里,其实就是一名以炒股为生的无业游民。那时的人们轻慢职业股民,是显而易见的。多数人都觉得,炒股主要靠运气,你职业搞这个,不见得比别人玩儿似的买了股票放在那里收益高,所以根本没有职业的必要。
  
  这个世界上,多数人炒股,哪怕是业余炒了好多年,其实普遍都还是在投资大门外晃悠,因为他们对于投资的真谛,并没有真正去探索,去追寻。纯粹的随波逐流,涨了和熟人朋友吹吹牛,套了则和大妈大嫂们一起发发牢骚。这样的心态,即使再多年,都难以有进步。
  而另一些人,因为相信自己的聪明和才智,在投资上轻易寄托了一生财务与事业的梦想。这些人有些会真的下决心辞职,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股市中去。但是,即便是对于这种全身心的付出,股市往往也不见得有回报,因为股市最需要的是特殊的机缘与别样的慧根,而不仅仅只是努力。
  
  在2001年,我就是那些相信“股市也是一分汗水一分收获”的人里的一个,我辞职之后,每天24小时里,起码有15小时在研究股票,但是, 2001年五月以后,股市虽然还在涨,却很难赚钱了。如果在今天打开历史K线图,可以清楚地发现那一小段实际上是那轮牛市最后的末梢,牛市末期行情的一大特征是看着仿佛机会很多,却实际上几乎所有机会都不是机会,绝大多数人在牛市末期都是只赚指数不赚钱的。然而,谁也没有时光机器,谁也不可能看到未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像温水里的青蛙,麻木而又平静地等待着悬崖的到来。
     
  在牛市末期,许多没及时出逃的人,都可能会遇到一座悬崖,并被那个悬崖钉死在高高的山巅上,但每个人的悬崖却又是各不相同。我的悬崖是一只叫做“交大昂立”的股票。2001年7月2日,这个日子我永远记得,就是“交大昂立”的新股上市日,那时的我,喜欢买新股,因为新股第一天不设涨停板,给人一种一夜暴富的诱惑。而且那时的我,十分相信“生物高科技”这个名词,相信21世界是生物科技的世纪。于是,在那一天,我将离婚所得的4万,及从2月到7月所赚的接近1万6千多元,以35元/股的平均价格,满仓买进1600股。
  
  当天,交大昂立就跌到31元,我这用婚姻和房产换来的4万,以及职业炒股辛苦五个月所赚的1万多,合在一起共计5万6千多元,转眼就损失了6500,由于A股市场施行的是买入后最早第二天才能卖出的交易规则,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价格下跌,完全无能为力。
  那一天,我像一个溺水的人,麻木,痴呆,甚至有一种下坠的快感。第二天,可以卖了,但一来跌了很多,二来似乎会有反弹,三来,这诡异的股市,让我突然累得什么也不想动了,我再也不想每天追涨杀跌做短线了,想想“昂立口服液”似乎也很有名,既然巴非特可以把可口可乐喝那么久,我干吗不可以把昂立口服液也喝个几年?那时我不知道华尔街著名的谚语,“当市场最狂热的短线客也厌倦了短线改做长线时,就意味熊市来临——做长线也将亏损了。”事过多年我在想,如果那时我知道这名言,我就能规避这次亏损吗?恐怕依然不能,有些疼痛,是必须亲历的,有些经验,必须用血和泪才能换来。我们99%的人都是凡人,都不知道在2001年7月即将来临的下跌,是历史上最严酷漫长的一次熊市,而深度被套的我,也就喝了史上最昂贵的“昂立口服液”,05年7月,它跌到了4元/股,我的那笔投资亏损了85%。
  
  那一次,彻底将我击溃。不仅是亏钱,关键是手头只剩余很少的流动资金,因为我怎么也预料不到,“交大昂立”会从35跌到4元去,所以在整个过程之中,我一直不舍得卖出,于是,我比民工还穷。2001年8月,为了省钱,我连棕北小区的小户型也住不上了,到四川大学南门外郭家桥片区,租了个套间中的单间,每月350元租金,跟房东共用厕所厨房,连网络也没有,我要上网,只能去网吧。
  毕业已经5年,我和刚踏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甚至还不如应届生,因为他们至少还有朝气。而我,则满身伤痕,暮气沉沉。




32#
 楼主| 发表于 2012-8-7 10:57:45 | 只看该作者
31,郭家桥
  
  直到今天,我回忆那段生命中最落魄的日子,都感到一种锥心的辛酸。
  以往的生活,我几乎算是一帆风顺。考了个不错的大学,在大学里也算风云人物,毕业时是全系唯一一个考上公务员的,毕业两三年就在单位获得了全产权的房子,可能是同学中第一个拥有房子的人,还娶了个美丽的妻子……然而,这一切转眼就如云烟一样,消逝无痕。我必须面对与人合租的单间里那惨白的墙壁,面对每天不断下跌的股票,面对日渐干瘪的荷包。靠着打零工,以及给网站当兼职编辑,赚取着微薄的收入,养活着自己。
  
  那段时间,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主动远离了以前的朋友圈。一种彻底的孤独包围了我,但这种孤独却恰恰是我所渴望的。因为越是很多人聚会的时候,我的无助感越是浓烈。下跌的“交大昂立”不是一两句温暖的语言就能改变走势的,而我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因为别人同情的微笑就发生变化。我能给别人说什么呢?在所有人眼里,炒股就是不务正业,甚至等同于赌博,亏了只是赌徒式的悲剧,不值得同情,何况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哪怕在我最卑微的时候,我也从不觉得别人比我高贵。
  
  川大南门外的郭家桥片区,紧临着府南河,从我租的那个单间窗户里,可以远远地看到河水的波光。有时候我会走到那河边去,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下午。在河边,我时常陷入沉思,感觉灵魂仿佛游离出我的躯壳,轻盈地在河面的亮光里起舞。河面下仿佛有一个庞大的世界,可以把我一口吞噬融入无尽的水流之中,而那个世界仿佛才是真实的,我所坐着的河岸上的这个世界反而不真实,到处都是不幸,到处绽放着虚假的花,使我的悲伤象河水一样不能停息。
  但我从没想过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始终坚信,一定有一个上天安排给我的妻,在我目前无法猜测的时间与空间里等我,也一定有一种上天安排好的生活,在为我预留,并且一定有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在等待着我过去,只是,我还缺乏慧眼,找不到那个地方。
  也许因为期待获得启迪,也许因为那时的我没有钱去娱乐,也没有地方可去消遣,于是我经常坐上公交车,到成都市中心的教堂去。走进教堂门口,我站在基督面前,心想,如果我是一个受苦的人,如果上帝真的能看见我,请让我走到你的方舟里去;如果真的存在命运,请让我遇见一个梦,从此我可以自由的飞翔,象《肖申克的救赎》里的鸟儿一样。
  
  刚离婚的那段时间,白天我经常会回忆起简潞,但晚上却很少梦到她。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也许我并不是真的很爱她,否则,我为什么几乎从不梦到她呢?
  直到离婚后接近半年,2001年7月的一个晚上,我才终于第一次梦到了简潞。那是一个很古怪的梦境:在一个陌生的杂乱小镇里,我拉着简潞的手,顺着一条灰尘遮天的马路奔跑,后面有人在追我们,我们躲来躲去,终于躲进路旁棚户区里一间废弃的简陋房子里,我去把门关紧,并用木杠将门顶牢,正想对简潞说,“终于安全了。”一回头,却发现房子的另一侧竟根本没有墙壁,我们根本就不安全。“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听到简潞焦急地说,而我则答非所问地回答:“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
  醒来,出了一身汗,在黑暗中我对自己说,“是啊,我们回不去了。”于是,我决心找个女人。
  
  其实,之前我早已经渴望女人,孤独使我心里发慌,而女人能使我感到安详。我知道自己处境不佳,连女大学生也肯定配不上,于是理智地把目光放到学校周边小店里的女临时工们身上。当时,一度很想追一个网吧女管理员,但当我看到一个开着奥托车的男人去接她时,我就缺乏了自信和勇气。
  我以为我从此以后,将会很长时间没有女人了。但是,生活总是充满意外,我必须感谢网络,网络把一个同样孤独的女人,带到了我的面前。
    
  在很久之前,我有个莫名其妙的看法,认为,一个男人如果一生只体验过一个女人,那么,他对女人的认识是不丰富的。这个看法是如何盘踞在我年轻的脑海里的?我实在不知道其出处和缘由。然而,造化弄人,我从19岁开始了与简潞的初恋,直至2001年8月我27岁了,八年期间,我的确只有简潞一个女人,其他异性,连暧昧都没有过。因此,我一直很渴望了解其他女人的身体,她们的乳房更挺拔吗?她们的腰肢更柔软吗?
  
   2001年的这个夏天,8月,我和一个女网友相识了,并发生了一夜情。她是刚刚硕士毕业即将到西南财大教书的女教师,瘦高个子,面容象一把锋利的刀,如果在生活中我们相遇,肯定不会有任何发展,然而我们却是因网络情感论坛发帖交流而认识,于是逐渐无话不谈。那时,她正在成都东郊狮子山的四川师大进行教师岗前培训。也许因为无聊,也许因为她刚与男友分手,十分痛苦,总之,我们在第二次见面之后,就接吻了。在一株茂盛的灌木丛后面,我一边吻她,一边将手盖在她胸脯上,不大,也许是A罩,却很敏感,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拒绝。于是,我说,“今晚不如到我那里去,好吗?”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她默许了,我特意打了个出租车,那是那年夏天我唯一舍得打的一次出租,在车上,我还在想,怎么这么容易就这样了呢?可能吗?等她看到了我简陋的住处,会突然改变主意吗?
  然而,一切却按部就班地发生了,她没表现出任何挑剔。那时我十分不解,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当一个女人只是把你也作为一次偶然的发泄物时,她并不会在意你的物质条件,反正她并不会与你有更多交集。
  或许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下次,所以特别肆意,特别疯狂,然而我却并没感到比手淫更多的愉悦。半夜,我睁开眼睛,回忆起刚才的感觉,发现其实虽然是不同的女人,生理的差异却并不大,性本身并不能带来多么巨大的新鲜感。
  在那一刻我再次想起简潞。我之所以任由婚姻破裂而没做任何弥补的努力,既因为我觉得即使努力也难挽回什么,也因为我隐约渴望着体验和简潞之外的女人做爱的感受。如果我早知道这个感受是如此平凡,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挽留简潞。那么想着,我第一次在离婚后悄悄落泪了。
  耳畔是女网友微薄的呼吸,借着星光,我看着那消瘦的面庞上,一张陌生的嘴正微微洞开,散发着我完全陌生的气息,突然感到,两个不相爱的人,睡在一起对彼此来说,都是一件并不愉快的事情。
32, 北京,北京
  
  第二天,女网友就走了,从此没有再出现。这次偶然的一夜情,并没能使我感到幸福或者欢乐,我内心的痛苦并非减轻,而是更重。很多时候,我仿佛坐在一个很深的枯井里,抬头往上看,井口很远,天空更远,微弱的星光遥不可及。
  2001年冬天的日子,股市继续低迷。然而我却没想过退出股市,只是一相情愿地相信,不久后股市一定能涨起来。许多年后我看到这样一句话:“人类的愚蠢常常在于——卑微自己的人格,却高贵自己的观点。” 这话使我无言叹息。我们正是因为总把自己的观点看得太过高贵,于是总是主观否定那些与观点不一致的信号,而股市则必然用“亏损”这门必修课,来教育不服输的的我们。
  “亏损”这门课其实讲的是两个方面: 一是接受亏损,因为市场无情,亏损是游戏的一部分;二是执行底线,当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退场是活下去的保证。
  然而那时,我始终抛弃不了幻想,因此这门课我始终无法及格。
  
  输红了眼的赌徒可以神奇翻盘,但那只发生在电影或者传说中,现实生活里,又有几个红眼赌徒生还?交大昂立继续下跌着,我的生活继续朝不保夕,我的心灵坠落在那很深很黑的井底,那么孤独,那么惶恐,我希望有人或有什么其他的,来拯救我。就在那时,我偶然联系上了我们大一时的辅导员,他早在我们念大二的时候就辞职离开学校,碾转好几个地方,如今在北京开了家小公司,正好需要信任的帮手,对于我有勇气辞职,他十分欣赏,愿意接纳我,于是,2002年1月,我告别成都,去了北京。
  之所以离开成都,还有个原因是我父母终于知道了我离婚和辞职的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我小心隐瞒,并假装说简潞公司派她去了外地分公司工作,但我其实也明白,用不了多久父母便会发现端倪。只是我没想到,这事对我父母的伤害,会那么大,母亲为此大病一场,后来她对我说,她最难过的,不是我离婚,而是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房子,失去了立足之地。可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我也深感无法面对父母,离开一阵子,让时间使一切慢慢平息,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钱坐飞机,只好坐火车硬座北上,未过秦川,天就黑透了。蜷缩在椅子里一觉醒来,已入河北。隔着透明的玻璃,感觉奔跑的不是列车,而是原野。一月的北风像一只粗暴的手,不由分说剥去了原野的衣饰,显露出苍白的躯体,华北平原在冬季的清晨里裸奔,肌肤有些衰老。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北京,公司在“燕东园”一幢旧楼第三层,员工加上我也只有四个,也都住那里。“燕东园”在中关村附近,这里有一些类似危房的旧楼,比如我们住的那幢。我的床靠窗,如果是白天,从窗口望出去,蔚蓝的天空仿佛挂在树枝上,是与南方不一样的色彩。阳光很亮的时候,树枝的影子很薄,鸟飞过的时候,就像从窗户的玻璃上滑过去一样,是与南方不一样的美。
  
  楼下有一小片荒芜的林子,有一些篱笆,还居然有一些竹子。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户外运动场,有单杠,双杠,健骑机,甚至还有一个秋千。我们通常总是很忙,中午的时候,如果太阳很好,我就喜欢忙里偷闲坐到那秋千上。几乎没人跟我抢,因为即便中午,气温也在零下一度,大家都躲在暖气房子里,没人出来。
  我不怕冷,我总为没有雪而失望。北京乃至整个华北的冬天寒冷却并不湿润,空气中缺乏水分,以至于无法形成雪花,这种干燥的寒冷,使我彻底放弃了一度有过的长期居住在北京的想法。
  没有雪的寒冷比不寒冷更让人惆怅。雪是冬季的精灵,从失去到失去,从遗漏到遗漏,它的缺席使整个北京黯然失色。幸亏还有冰。一个上午,我穿过北大去海淀路送货,经过一片草坪,发现喷过水的草坪里,很多草叶上都凝固着透明的冰体。而未名湖的水面则早已结了很厚的冰层,我踩着冰面,直接横穿了未名湖。当时,湖的一角有个天然滑冰场,一些学生正在滑冰。我不会滑冰,但喜欢观看。我看到很多笑容在比我更年轻的脸上流连。我知道,所有的笑容迟早都会枯萎,但我祝福所有的欢颜都多驻留一些时间。我还知道,即便枯萎也可以成为一种标本,如同脚下那些枯萎的荷花的茎干,它们就凝固在湖面冰层里,成为巨大冰面的一部分,相比于一些永不流血的伤口,它们是幸福的。
  
  我所送的货,其实就是盗版光碟。在那之前,我以为老师事业很成功,以为他开的是家正规的高科技公司,但实际上,那仅仅是个黑作坊,不仅与高科技无关,连公司也算不上。老师也曾是个心比天高的人,所以他才会辞掉大学教职。然而所有心比天高的人似乎往往都不会很顺利,他奋斗了几年,并没有奋斗成马云或丁磊,却奋斗成了一个做盗版光碟的小作坊主。这并非合法的生意,因此只能偷偷摸摸地搞,也因此他只能找信任的老乡或学生当帮手,所以才会那么远地喊我过去。不过,他从不让我插手太多,只让我送送货,以及从网络上接洽买主。起初,我以为他这是不够信任我,但最后我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保护我。
  
  做了半年,一天,老师突然对我说,最近打击盗版越来越严厉了,担心出事,决定洗手不干了。他分给了我五万元钱,说实话,远远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那时,中关村做盗版碟的黑作坊并不太少,规模做得大的,甚至向全国发货,利润可观。但老师做的只是个小作坊,即使有赚,估计也不会太多,在包吃包住的前提下还给我五万,而我并没有真正出什么力,实在令我受之有愧,正要推却,老师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接下吧,什么也别说,我们这作坊过几天等我把机器处理了,就要撤了,你明天早点走,在北京另外找个正规点的工作,争取干出点名堂出来。你还年轻,不要象我这样。”
  随后,我们去买了两小瓶红星二锅头,买了些花生米和牛肉干,回来喝酒。喝着喝着,老师突然流泪了,他说:“风往哪里吹,草就要往哪里倒。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自己是风,可是最后,无数次撞了南墙,我才知道我们原来都只是草。”
   那时我还年轻,心中还洋溢着豪情,因此我并不太赞同他的话,也并不太理解他的感伤。我安慰了他几句,而后各自回房睡去。第二天,他很早就叫醒我,让我带上本来就不多的行李,去中关村其他地方找出路。我当时想,老师也许不想让我熟知行业秘密吧,于是识趣地离开了。九点多,银行刚开门,我就将那五万存进了卡里,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有钱之后的安全与幸福,在2006年牛市到来后的日子里,我尽管炒股赚到过远远多于五万的收入,但再也没体验到2002年夏天,那五万元所给予我的强烈的安全感与幸福感。
  
  我在北大小南门外的“海淀旅馆”,租了个床位。每天25元,是我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住处。四人睡一个房间,正是盛夏,没有空调,甚至风扇也是坏的,热得一塌糊涂。我每天白天去找工作,或者去上网,晚上才回来睡个觉,但合适的工作却并不那么容易找到。一周过去了,我忽然很想回“燕东园”看一看老师,但当我走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我问了楼下的老婆婆,她说,“你不知道啊,警察前天来查了,你们那个当头儿的,好象被抓了。”我当时脑袋一下就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赶紧离开。
  大约两年过后,我才辗转得知,老师那次独自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他被罚没收入,并关了一年。我用过无数种方法想联络上他,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老师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河里,又像一缕烟飘入了空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可是,如果我找到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对老师,我充满了惭愧,因为在那年夏天,我什么也没能为他去做。虽然,我是很想很想去救他的,但我在北京没有任何熟人,连询问老师被抓去了哪里,也不知该向谁打听。我从没像那时候那么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甚至自身都是泥人过河。
  回到旅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混浊的空气像蛇一样钻进我的肺里,使我艰于呼吸。2002年7月底的那个夜晚,我彻夜不眠,回想起老师说过的那句话,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风,但其实,无论是在股市,还是在现实生活的其他每个角落,我都仅仅是风里的草,甚至连草也算不上,只是风中微弱的烛火,随时可能被吹灭。
  第二天清晨,我做了一个决定:回成都去。我对自己说,我要把理想戒了,就像别人戒烟一样。


33#
 楼主| 发表于 2012-8-7 11:05:14 | 只看该作者
33, 买房

  刚回到Q市时,我依然租住在郭家桥;依然孤单,没有人愿意给我爱情;依然平凡,如同路人甲。但与之前的不同的是,我终于有了5万存款。
  2002年8月初,股市在1650点左右晃荡,如果是在2001年,我对股票依然狂热依然自信的时期,这5万元,我肯定眼都不眨就会再次投入股市。然而,经历了在北京的漂泊,经历了从老师身上所看到的人世无常,深知挣钱的不易,也不再对股市以及对自己充满信心。我明白这是我的保命钱,我知道自己再没有去赌的资本。于是,我谨慎地没有轻易再往股市里投资。

  忘掉简潞,对2002年的我来说,依然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人们常常说,忘记旧恋人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可是,我的新恋情却迟迟不来,使我始终陷在过去情感的泥潭里,无法自己将自己拔出。婚变的莫名创伤,会在有些时候,毫无预兆裂开口子,使我疼痛,总想知道,当初简潞究竟是爱上了什么人,才离开了我。
  所以,回成都后,我换了个QQ号码,加上了简潞的QQ。我装作是个普通网友,慢慢接近她。我太了解她了,知道怎样才能使她对我有好感,才能相信我这个“陌生人”没有坏心,愿意向我倾述。我用一个月多时间,耐心地建立了与简潞的友谊。

  在她终于信任我之后,一次,趁她正好谈兴甚浓,我将话题很自然地引向了她的前夫,我轻描淡写地问:“你曾很爱你前夫吗?”
  “我和前夫彼此是初恋,刚恋爱时都只有19岁,根本不懂爱情”,简潞回答,“至少我那时不懂爱情。”
  我的心,象被扎了一下。但我没说什么,又很随意地问:“那你爱你后来的男朋友吗?”之前的聊天中,我已经知道,她和前夫离婚前夕,就对有个男的比较心动了,离婚后半个月不到,她和他正式走在一起。
  “爱,我从来没有象这样爱过一个人,以后也肯定不会了。” 简潞回答。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种冰凉的东西,从脚底一直漫到心脏下面5厘米的地方。我犹豫了大约半分钟,沉默地将简潞拖入了黑名单,然后下线,独自在街头站了很久。

  离婚后,我因无住房,导致我的户口依然只能挂在原来房子的地址上。曾经,我潜意识里总还想着,说不定哪天会和简潞复婚,所以,也就从没急着想去买房子转户口。可这次,我明白,我过去的那段生活,已经是彻底过去了。我必须面对现实,必须将户口转走。于是,我在那时做了一个对我影响至深的决定:买房子。
  如今想来有些后怕,2002年底,如果我将这些钱投入了股市,那么,到2005年那轮熊市尽头的时候,这5万估计连5千也未必剩得下来,但我歪打正着地买了房子,从而使得在那轮最严酷的大熊市里,我一直并无多少钱可以投入股市,因此躲过了一场劫难。

  站在时光之河的堤岸上,我们回顾过往,一切历历在目,但若要眺望未来,则全是一片迷惘。在2002年8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股市的1600多点是一个很低的位置,谁也没有想到,那仅仅是一个巨大山谷的腰部,还有更深的山凹,横亘在不可测的前方。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山谷不仅幽深,并且漫长,如同一个埋葬了无数尸骨的万人坑。2001年到2005年的中国股市,是迄今为止中国证券史上最难熬的熊市,它的严酷在于,无论你有100万还是5万,其结果最终都很相似,那就是“接近归零”。因此,在这个时期,钱越多的股民,损失其实越大,而资金少的股民,则无意中逃过一劫难。

  相比之下,中国的楼市,则从2002年之后,进入了漫长的上涨周期。比股市的上涨周期,提前了大约三年。
  三年,在时光长河里,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一个人来说,早三年致富,生活就会大有不同。在2002年,一个普通人,是选择进入楼市,还是选择进入股市,其个人资产,会有很大差异。只不过,多数人在做出选择时,并非因为远见和洞察,而更多因为个人的现实需求以及种种偶然。
  我正是如此,我完全没预料到楼市上涨的降临。仅仅因为我当时确实需要一套房子,所以,我选择了投身楼市而非股市。

  如果用事后的走势回顾房价历史,那么,2002年的秋天,Q市房价正好处在漫长缓升后即将进入快速拉升的前夜。Q市的郭家桥片区,地处南二环,但在2002年,周围多数还是荒地,一点也不繁华,因此那里的楼盘当时每平方售价不超过2300元。在之后的一年,大地产商华达集团入驻,使一带成为房价攀升最快的区域之一,2005年左右就达到5000元的均价,2007年之后基本稳在9000元均价之上。对所有这些,我既无任何小道消息,也无任何先见之明,之所以在那买房,完全因为我离婚后一直租住在郭家桥,习惯了那个片区。

  2002年10月下旬,郭家桥一个叫“好时空”的电梯公寓恰好有尾盘在销售,那时的房子还不算非常好卖,已经交房了,但还有少数几套没卖掉。我买了其中一套70平米的两居室现房,由于朝向不太好,单价只要2180,总价仅仅15万2千多,这在后来的年月便宜得难以想象。
  而且当时贷款审得不严,我这个无业游民,到朋友上班的公司随意搞到个盖了“鲜章”的工资证明,就轻而易举地得以首付三成买到了房子。首付花了4万6千,由于是现房,很快就拿了钥匙,父母支援了我几千元,加上我买房后剩余的4千,凑够了收房和简单装修的开支。2002年12月,我住了进去。
  那时,除了这按揭的房子,我几乎两手空空。但我内心的安全感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离婚仅仅1年多后,我就奇迹般有了一套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房子。而这笔钱的来源,真的要感谢我那位恩师。

  按照政策,有了购房合同,就可以转户口。这需要向简潞拿以前的户口本。于是我们才终于再次见面。
  2002年12月底,在我曾经的房子近旁的一家茶楼里,我和简潞见了离婚后的第一面。在分开的这一年多,受过什么样的苦,我一句也没告诉她,只对她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去年我们离婚的时候,我没有工作,积蓄也少,而你有不错的工作,还有一个潜在的男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争那套用我家的钱在我单位房改里分到的房子?”

  她平静地回答:“那时心里很乱,也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只想抓住能抓的东西,所以向你要了。”
  我喝了口茶,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打算把长顺街这套房子卖掉,而那时如果我依然清贫的话,请你给我三分之一的卖房款吧,我拿来维持生活。如果你愿意。”
  她说:“好,不过,我可能不会卖的。”
  后来,归还户口本时,我去了简潞单位,她不在,我请人转交给了她,没有见面。所以,之前茶馆里的见面,成了我和她最后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在那之后,几年过后尽管我还悄悄去见过她一面,但那次,没再让她看见我。
  简潞,这个我曾经的初恋,相爱八年的女人,就这样渐渐彻底走出我的生活,成了一个曾经熟悉而终于陌生的无关的人。



34#
 楼主| 发表于 2012-8-7 11:10:53 | 只看该作者
34,低谷

  2003年到2004年的两年,股市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吞噬了一批又一批的抄底者。之后就有了一句名言,叫做“熊市不言底”。还有了一个笑话,说的是:
  股市一路下跌,一路都有股民抄底,从半山腰抄到了地板上,这下以为安全了,哪知道地板下还有地下室;这下更多人去抄底,没曾想地下室的下面还有地窖;地窖下面还有地壳;地壳下面还有地狱。拼死抄到地狱里的,结果是死了也没想到地狱还真有十八层。有些骨灰级的精明老鬼,当跌到18层地狱时,得意地问阎王:“这回可是真正见底了?”阎王哈哈大笑:“你们还是错了,经过再融资之后,我已经将地狱扩建了一倍!”
  那两年的股市,正如上面这个段子所说,以令人难以承受的对心灵的折磨,反反复复,跌跌不休。作为一个小股民,靠炒股显然难以谋生,因此,我先后找了其他一些工作。例如,当过报社的夜班校对员,在广告公司拉过业务,还到一家杂志社当过一段时间的编辑。这些都是非常平凡的工作,收入都不算高。而我既其貌不扬,又没多少积蓄,因此,在那两年的时光里,一直没有爱情来光顾我。

  除了上班,我每天都宅在家里,其一是因为“好时空”所买的房子不仅住了进去,而且还略有升值,成了我那时最大的欣慰;其二,是我想节省开销,多攒点钱,找合适的时机再次投入股市;其三,我觉得爱情只是幸福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小时候我听外婆说,“幸福是会来敲你的家门”的,我怕当我的幸福来敲门时,我不在家,无法开门。所以,工作之余,我都老老实实地宅着,哪怕孤单,哪怕寂寞。
  那两年,在寂静的时候,我其实也常常有些泄气地想:如果人世间是一个大果盘,我一定是那果盘里被人们瞬间遗忘的核桃。我的外表如同核桃一样沧桑,而我的内心如同核桃肉那样曲折。我孤单地生活着,日复一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这一生,肯定就这样波澜不惊了,直到老死。

  时光很淡地从我身畔滑了过去,很快就到了2004年9月底,那时的我,终于又辛苦攒了1万多元。那时,股市正好有一轮激烈的反弹,由1300点左右涨到了1450点。由于我并未意识到那轮熊市会如此漫长,觉得跌了四年了也改涨了,所以我带着那1万元,又一次辞掉其他工作,专心投身股海,希望着能有所作为。
  可是随后的行情真是一个万人坑,尤其05年3月到6月,从1300点左右跌到了998点。这是那轮漫长熊市最后的半年,熊市末期的杀伤力,实际上是最大的,虽然只继续跌了300点,但多数股票腰斩之后再腰斩,惨不忍睹。市场极度萧条,到处流传着“远离毒品,远离股票”的言论,在那半年多,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时间,不仅开市的时候随时关注股票,而且每天收盘后,都会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像机器人一样反复地查看股票走势图,却终于还是损失惨重。到2005年6月,这新投入的1万,竟然只剩下2000元。加上我之前还有一部分交大昂立,总市值大约5000来元。这就是历史意义的本轮超级大牛市起点998点降临的时刻,我全部的股市资产。

  从2001年6月14日的2242点,到2005年6月6日的998点。中国股市经历了其历史上最漫长的大熊市,其惨烈程度,其对股民心灵的折磨程度,远比2008年的熊市强烈得多。那四年,不仅使无数小散户亏得屁滚尿流,也使无数大户被打回原形,失去了他们曾经的纸上富贵。甚至还使许多金融枭雄,也折戟沉沙,挫骨扬灰。
  那几年的大熊市,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钱并非在任何时候都是万能的,也并非在任何时候都是越多越好。尽管通常情况下钱多确实有钱多的好处,但这也同样受到时间的决定性影响——历史上,每逢乱世,大户人家受到的损失,远比普通人惨重。
  若以股市做比,则是每逢大熊市,绝大多数人几乎都会亏损80%的资产,但小散户亏80%,也无非是损失10来万;大富豪亏80%,则要损失千万甚至上亿。所以,当真正的熊市降临的时候,钱越多承受的损失其实越大。钱少,反而成了上天庇护你的理由。

  由此,我形成了一种很恬淡的金钱观:钱这东西,用不着故作清高地刻意鄙视,也用不着匍匐在地做它的仆人。以一种健康的心态去面对钱,你就会感到宁静与快乐。
  我是一个普通人,因此我必然也渴望拥有金钱。但是,我从不羡慕富二代,也并不羡慕少年得志的人。
  富二代,他们没有经历过白手起家的历程,所以他们无法真正理解积累财富的过程远比财富本身更有价值。而少年得志的人,他们过早地拥有了富足,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心灵最敏感的青年阶段,无法体验到丧失物质基础的恐慌彷徨,这其实非常不利于对生命意义的领悟。自古以来,饥饿与挫折,是洞悉人生的灵丹,而少年得志者却那么轻易地就把这宝贵的灵丹给舍弃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记恨过生活。自信的人从不抱怨,更无需去嫉恨什么。我们生在这个世间,各有各的命运。当你运气好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总担心失去,用平常心去享受你的这段运气,珍惜你的这段运气,因为它说不定一旦离开,很久都不会再来,这对应在股市上,也就意味着一旦遇到牛市,就要敢于大胆持股,敢于让利润奔跑,不要因为患得患失而频繁地跳上跳下;
  而当你运气不太好的时候,也不必沮丧,你所舍弃的,其实都是一早就注定要失去的。一旦峰回路转,你一定会与你所注定要收获的,迎面相逢。
  我正是如此,在我最困苦的时候,我挺了过来,于是,生活终于开始向我绽放了笑颜,2005年,也就在股市陷入最低潮的时期,上天突然赐予我一种以前想都没想到过的新的职业——我居然当上了一名大学教师。

  从很久之前起,我就羡慕大学教师这个职业,在旁观中猜测:它既有社会地位,工作又不太忙,工资还不算低,并且可以跟那么多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近距离交往,实在是全世界最美妙的岗位。可惜,我本科毕业考了公务员,没去读硕士,进大学这条路,自然就断了。这曾经是我的一大遗憾。
  2005年夏天,上苍仿佛为了补偿我,特意将这个我想都不敢想的职业赐予了我。6月初的一天,我偶然翻看《Q市早报》的招聘求职版,非常无意地看到省内最大的民办大学“Q市文华学院”正面向全省招聘10名辅导员,抱着碰碰运气,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我去报了名,并意外地应聘上了。而那时,正是股市的最低谷,直跌得万马齐喑,人人绝望;也是我人生的最低谷,省吃俭用攒了一年多的那一万元钱,竟又在股市里亏去了80%,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而就在那时,幸福却真的来敲响了我的家门。
  所以我想对每一位朋友说,最低谷的时候,不要绝望,相信自己,坚持下去,下坡路的尽头一定是上坡路。哪怕你无法确定这下坡路何时才能走完,但你要相信,没有任何下坡路,是永远走不完的。






35#
 楼主| 发表于 2012-8-7 13:00:38 | 只看该作者
补充:
离婚当时的真实情况是:
  2001年2月,我们所有的资金,只有股票约1万,以及那套61平方的房子。
  无任何存款,由于炒股不断亏,可谓月光租,好在也没什么负债.
  我与前妻彼此是对方初恋,恋爱5年,结婚3年,在一起8年,这样的感情,不深是不可能的,
  所以,2000年底,我得知生活中出现一个远比那时的我更富裕的成功男人,开始不断向我前妻表示友好的时候,我并没引起足够警觉。那时我基本上已经从机关辞职出来,宅在家里搞文学创作,和前妻渐渐有了小矛盾,但在我心里,对前妻的人品的信任,和对我们感情的高度自信,使我从没真正担心过什么。
  后来,到了2001年2月,我和前妻在一星期内,忽然互相吵得厉害,原因主要是:我搞文学创作,尽管发表了不少小说在国内一流期刊上,但稿费是很低的,大家可能不知道,在2001年,发表一篇1万字的小说,稿费是500元.
  而要写出一篇能在一流杂志上发表的1万字小说,起码要写2到3个月,反复地修改打磨.
  所以,养家基本上是只靠她一人,加之股票还不断亏,而她的娘家经济状况也不甚好,她大姐想买个房,凑不齐钱,想找我们借或我父母借,也没借着,也许心里有怨气吧.
  于是,很多矛盾,在2001年2月的一个星期,忽然爆发,而我那时也年轻气盛,加之我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就离婚了。
  离婚的时候,她主动提出想要房子,我尽管有些不太很愿意,但她既然提出,我就答应了,所以房子给她,而她说,她找同学刘X(我认识,她的好朋友)借4万元,把那4万元给我,作为补偿。以上,就是离婚的细节。
  在拿了离婚证的那天,我问她;"离婚证已经到手了,你可以真实地告诉我,你个那人(成功男),到底在我们离婚前发生什么了吗?"
  她说:"没有."
  于是,我就觉得,我房子给她,是值得的,我就走了.

  离婚后,我不久后就去了北京。
  当半年多后,我从北京回来。我才听熟悉的朋友说,她当时借那4万,并非找她同学刘X借的,而是找那个成功男人借的。
  而且,我还听说,在我离婚后不到2个月,她就把房子重新装修,装修得非常漂亮,装修花费肯定不少于3万.
  以她的收入,及她娘家的经济实力,显然都不可能,
  所以,毫无疑问,是那成功男给她的。
-那么,在当时,我知道了这些之后,心里是难受的,
  其一,尽管在离婚之后不久,她显然和成功男走到了一起,但是,我始终不确定,究竟是在离婚前,他们就在一起了,还是离婚后。
  如果是离婚前他们就在一起了,那对我的婚姻构成了巨大背叛,我把唯一的房子给她,实在太不值了。
  其二,就算离婚前他们没在一起,但那时,成功男在追求她,是肯定的。而她,在离婚后一个月接受了成功男资助的装修,离婚时还找成功男借4万元给我的分手费.那么,显然那时他们关系是良好的。
  而那成功男,如果用财富做衡量,当时也算是千万级.
  既然她和这样的成功男关系暧昧,居然还算计我那套房子,我觉得也太没人情味了,因为那时的我,工作也辞掉了,没任何收入,当自由撰稿人,而且撰的是稿费最低的纯文学作品。除了1万元股票外,也无任何存款,如此条件下,她竟然在有成功男做靠山的前提下,要去我那套唯一的房子,请诸位评评理,到底哪个不对???

  有人说,过了这么多年,提起这事情,我还这么生气,
  现在,我把这些都说了,你们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我也真心想问,是我太看不开了,我气量太小了,还是我属于正常的反应?

需要补充一下的是,2006年(大致是,我记不准确了),我与前妻有过一次见面.
  我和她在一个茶楼,见了一面。
  我当面问起她:"当时你既然有个那么厉害的备胎,你干吗还要我那套唯一的房子?"
  她说:"毕竟她也付出了8年青春,再则,离婚那时,和那人并没确定,她也没想到离婚后真会和那人走在一起。"

  在2006年,我炒股大赚,我也就没太在意了,而且我觉得,她说得也有理.
  可是,到了2010年,我做股指期货大亏之后,我的心态又有点不平和了,我想,你付出了8年,我不也付出了8年吗?而且我前妻毕竟有一个非常稳定的好工作,而我却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很长时间里没有工作。如果两个人有爱,那么,在离婚吧的时候,应该是以哪一方当时生活条件更不稳定,作为弱势方给予补偿啊。
  我那时无工作,三无人员一个,如果她曾爱我,为什么忍心连我最后的房子也要去?!不过,我父母家的家境,比我前妻父母的家境,确实要好许多,这可能是她认为我该多付出点的因素吧.但我父母也无非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完全因为特别勤俭节约,加之工作单位收入稍高于一般单位,所以攒了点在普通市民中算稍多点的积蓄.后来,我父母资助我,加上我自己2002年出书后赚的几万,在2004年又买了套房子.以上,就是我和前妻的全部细节。

  所以我永远无法释怀.
  而且,导致我此后与女**往,也颇多疑心。
  和前妻离婚后,我谈了好多次恋爱,不知道为什么,我尽管人长得一般,2006年前也一直没什么钱,却时常能找到相当漂亮的女朋友.到去年底为止,我有过好多次很深的恋情.然而,阴差阳错,都没走入婚姻,到了今年,我彻底有一种豁达的心态了,从今年1月到如今,我一个人过,基本从不出去约会,也没再去认识任何女人,我安下心来,过最简单的生活。而且,如今我动不动就是一气搞创作6个小时,如果我真有了女人,那她在这6小时里,多无聊啊。我几乎每天都在全心创作文学作品,我想,未来2年,真的就别找了,等2年后,如果遇到懂得欣赏我的女人,就结婚,如果没遇到,就到农村找个看得顺眼的妇女,结婚生子,照样也是过日。

  其中,在2003年,我所找到的一个女朋友,居然是有男朋友的,却劈腿和2003年的我谈。所以,我以前自己的女人背叛我,而后来,却给别的男人戴了顶绿帽子,生活真的就是如此诡异.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真是亲耳听她和男友在电话里聊天,我当时想,我若是她男友,真是怎么都想不到那时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所以,我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很难把握。
  而这个女孩,将会成为<万物枯荣>下半部分的女主角,她相当漂亮,本质上不是坏人,我还一直没想好到底怎么写她,所以<万物枯荣>下半部分还是迟迟没写.当然,以后写,肯定有大量艺术加工,我不想她因为一部小说而影响到生活,所以会做大量变幻,以将她真人和小说人物分开,使人们辨别不出她,希望她以后的生活幸福,尽管,我和她也多年无任何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以上就是全部事实。





36#
发表于 2012-8-9 00:12:28 | 只看该作者
这是版主的原创?以上看完,感慨颇深啊
37#
 楼主| 发表于 2012-8-10 11:20:08 | 只看该作者
今天继续收阳  小阳十字星
38#
发表于 2012-8-11 12:53:23 | 只看该作者
厉害啊,敢预言---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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